茅盾曾在《记Y君》一文中形象地描绘了Y君的形象。有人说,“灰布大衫就是Y君的商标。” 五四时期在武昌听过Y君演讲的青年们,后来在上海某大学的讲坛上又看到Y君时,首先感到亲切的,便是这件灰布大衫。Y君是谁呢?Y君,正是恽代英。
恽代英祖籍江苏武进,1895年8月12日出生于湖北武昌的一个书香世家。恽代英幼时便熟读唐诗宋词,文才出众。新文化运动中,颇有文人风骨的恽代英随即积极响应,在《新青年》和《东方杂志》等刊物上发表文章80多篇,探索真理,宣传新知,反对封建伦理道德积垢,成为新文化运动中冲锋陷阵的猛士。五四运动中,恽代英更是满怀革命必胜的信念,为学生团体撰写了许多宣言、通电和文章,指导武汉爱国运动的发展,抨击帝国主义和军阀的罪行,一度成为武汉地区五四运动的风云人物,被誉为“中国青年的领袖和导师”。董必武赞其“抓住青年进取心,手书口说万人钦”。
五四运动爆发的第二天,《汉口新闻报》即在武汉地区率先报道了北京学生请愿、集会的消息。闻此信息,恽代英当即写就《四年五月七日之事》的爱国传单,这也是该市的第一份传单。传单写成后,恽代英与其学生林育南连夜将其赶印600余份,到学校和街上广为散发。恽代英在传单上写道“有血性的黄帝的子孙,你不应该忘记四年五月七日之事。……日本人,现在又在欧洲和会里强夺我们的青岛,强夺我们的山东,要我们四万万人的中华民国做他的奴隶牛马。你若是个人,你还要把金钱供献他们,把盗贼认做你的父母兄弟吗?我亲爱的父老兄弟们,我总信你不至于无人性到这一步田地。”被师生争相传诵,引起巨大反响。
5月9日,武昌各校代表齐集中华大学,成立武昌学生团,以外争国权,内除国贼。恽代英随后便收集资料,夜以继日,写成了四千余字的《武昌学生团宣言书》,对北京爱国学生的“五四”革命行动予以高度评价,强烈要求北洋军阀政府“下令斥逐”曹、章之辈,号召学生积极行动起来,投入到这场轰轰烈烈的爱国运动中去。
5月12日,中华大学等十五所学校成立学联,恽代英还为学联刊物《学生周刊》制定了“唤起国民爱国热忱,提倡国货坚持到底”的宗旨,并亲自撰写了发刊词,号召广大学生与民众在“外交紧急,河山变色”的危急之际,“对外一致,始终不懈”,众志成城地投入挽救祖国危亡的斗争。周刊以通俗的白话文进行爱国主义宣传,行销畅旺,“(学生周刊)犹如催人出征的战鼓……”
5月18日,为声援北京学生运动,武汉学联举行了有3000余学生参加的大规模示威游行,散发恽代英为这次活动所写的《呜呼青岛》传单,高呼“为山东的主权,为中国未来的前途”!当时,“队伍所到之处,‘各商民莫不现一种喜悦之表示,又莫不含有痛恨日人欺侮之怒气’”,许多人将茶果酬劳游行队伍。此次游行使“争回青岛”、“灭除国贼”、“勿忘国耻”、“提倡国货”的口号更加深入人心,为运动的深入发展奠定了群众基础。
6月1日,武汉学生举行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,湖北督军王占元大肆逮捕学生,制造了震惊全国的六一惨案。恽代英严厉谴责军阀的暴行,辛辣的讽刺说:“他们除了对于我们又无寸铁的学生,诬以扰乱秩序,将我们毒打以外,看了外国人,哼也不敢哼一句。”他到医院慰问受伤者,为营救被捕者奔走呼吁;他积极与社会各界联络,取得广泛的同情与支持;他还与施洋等发起成立武汉各界联合会,向工人、商界宣传五四运动,推动罢工罢市。6月28日,在陈独秀、恽代英等一大批仁人志士的不懈努力下,参加巴黎和会的中国代表,终于拒绝在和约上签字,五四运动取得了胜利。
1931年4月29日,恽代英留下“浪迹江湖忆旧游,故人生死各千秋。已摈忧患寻常事,留得豪情作楚囚”的狱中名篇,被国民党当局残酷杀害。那个在五四时期叱咤风云、身穿“灰布大衫”、“手写口说”的Y君,那个周恩来评价为“中国青年热爱的领袖——恽代英同志”,他的“无产阶级意识、工作热情、坚强意志、朴素作风、牺牲精神、群众化的品质、感人的说服力,应永远成为中国青年的楷模。”那一件朴素的衣服已经成为他整个人格的一部分,这从不变换的服装又象征了他对革命事业的始终如一的坚贞和苦干。很可惜这件灰布长衫已经找不到了,但是其身着长衫演讲的形象永远留在一代一代新青年人的心中。(葛建芬 顾海峰)